唐宋八大家之首是谁(唐宋八大家之首是谁韩愈)

后人常常从他的“古文运动”领袖、“唐宋八大家之首”、“百代文人”的角度来谈论韩愈。事实上,就“古文运动”而言,其孕育、发展和壮大的过程极其复杂,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。不分析这一过程,…

后人常常从他的“古文运动”领袖、“唐宋八大家之首”、“百代文人”的角度来谈论韩愈。事实上,就“古文运动”而言,其孕育、发展和壮大的过程极其复杂,有着深刻的历史背景。不分析这一过程,就无法理解韩愈文学改良的意义,更谈不上他的努力对唐宋儒学复兴的重要作用。

古文运动的酝酿

东汉末年,天下大乱,两汉经学四百年的传统未能守住以后的府邸。曹丕篡汉,篡魏,让皇权尊严扫地。嵇康成了英雄,号召天下英雄效仿聂政用广陵散刺杀侠客对抗司马昭,成为佳作。之后的二阮、借酒逃避现实,王戎以黑色幽默投入泥淖,都证明了当时知识分子的信仰已经崩塌,内心充满了绝望。另一方面,汉朝崛起的权贵士族,抓住机会攫取大权,纷纷“从儒入玄学”,以深奥玄学为文化资本进一步强化自己的地位,进一步加剧了儒学的衰落。

与此同时,在陈箓北部的西晋末期,佛教僧侣如佛祖土城和鸠摩罗什利用人们朝不保夕的社会现实,用转世理论吸引了大批信徒。就连佛陀土城弟子慧远也创立了净土宗,声称只要敬奉一位佛陀就可以修行,大大扩大了佛教的声势。南北朝时期,连社会上层的领袖人物都开始学佛,其中最著名的是梁武帝,他研读佛经,广泛修缮佛寺,甚至多次舍身出家。玄学和佛学的大繁荣,客观上说明了自儒学崩溃以来,知识分子阶层的思想世界走向消极和内敛。

刘松年传唱的《十八学士图(局部)》是一部帛书,长44.5厘米,宽182.3厘米,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。

到了韩愈生活的唐代,重道轻儒的士人思想格局完全形成。

《张果见明太祖》(局部),元,任仁发,绢本设色,纵41.5cm,横107.3cm,现藏故宫博物院。

天宝年间,伴随着张九龄的罢官,唐玄宗先后选择了比儒瘦、颇有为官能力的李和杨为相。在《学术通鉴》中,李称自己“尤忌文士”,“凡欲成就己功,博采众长,以位逼己者,必尽力而为”,导致了天宝时期文人士大夫的集体困境。天宝十四年(755),杨宇迁地,安史之乱爆发,玄宗匆匆逃入四川,依附于玄宗的文儒阶层自然土崩瓦解,他们的古文思想一度陷入低潮。时代在等待韩愈接手他们的任务。

韩愈为什么排佛?

768年,唐代宗大历三年,韩愈出生在一个多灾多难的贵族家庭,安史之乱结束后不到五年。回顾安史之乱末期,唐朝的最后手段随处可见。若不能独力收复两都,只好“以丘治胡”。请回纥将士收复长安、洛阳,放纵其肆意掠夺;又如不能彻底消灭安史馀乱,只能容忍汉奸,同意他们“分帅河北”,造成“和硕、赵一、节度使等三镇各有各的力量,兵临完城,文武百官由署任,不纳贡”的割据局面。长安内部,皇帝肃宗、代宗以宦官自居,逐渐形成了尾巴大得掉的趋势。到了德宗时期,宦官掌管皇军,成为惯例,专制权力的趋势不可逆转。穆宗之后的九个皇帝中有七个太监。中晚唐时期,诸侯国割据、宦官专权的局面使皇帝有必要借助儒学复兴皇权,士大夫也有承担历史责任、振兴王朝的愿望,客观上为儒学复兴提供了土壤。

韩愈,河南合阳人,768-824。

在唐朝衰落的背景下,韩愈的少年生活相当动荡。两岁时,韩愈的父亲韩忠清去世,不得不由他的哥哥韩晖抚养。没想到,又英年早逝,守寡的嫂子郑带着年幼的儿子回老家参加葬礼。没想到,他在李希烈遇到了淮西节度使的叛乱,中原再次陷入战乱。韩愈只好和郑一起留在江南宣州(今安徽宣城)。这种悲惨的生活给韩愈的精神世界打上了深深的烙印,使他产生了复兴唐朝、复兴家族的强烈愿望,为他日后崇儒的倾向奠定了坚实的思想基础。

无独有偶,盛唐古文运动的倡导者小和李华,因为安史之乱,当时大多留在江淮一带。以文章著称的韩愈的叔叔韩云卿和哥哥韩晖与他们有交往,韩愈因此得到了进入这个文学圈的机会。

历史选择了韩愈来接替萧和李煜所能完成的时代任务,用儒家道德和古文传统来改良文学,重塑国人的精神世界。

《明太祖乐蜀图》,明代吴斌所作(传),印于纸上,长112厘米,宽65厘米。现藏于天津博物馆。

具体来说,唐代儒学的真正复兴是从对安史之乱原因的反思开始的。就天宝时期的文儒阶层而言,他们大多出身于贵族富家,思想上有严重的局限性。他们有的把乱象的原因归咎于科举制度造成的空基层空虚,这无疑是魏晋以来用礼仪维护士族地位的老调重弹,意义不大。但与此同时,也有很多人注意到,安史之乱中,士大夫们并没有儒家道德所要求的忠义廉耻,自我保护,被盗贼玷污的两个大臣是半壁江山。甚至伪燕(安禄山建立的傀儡政权)做官后,很多人都声称是被贼逼的,过了朝廷审查,突然又在唐朝做官了。谋反后,萧在《邓谷翼城赋》中宣称,当时的儒生已经意识到了深刻的道德危机。以此为起点,他们开始反思开元、天宝年间轰轰烈烈的“礼治”运动,普遍转向汉儒的“以德育人”思想,开始强调儒家的道德属性。

在这种思想背景下,如何拯救世界,寻找中国人的精神家园,成为韩愈最为关注的元问题。对他来说,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儒家的缺席。

自唐代以来,道教与佛教、儒教与佛教的论争由来已久,这说明佛教作为外来思想与本土文化发生过多次冲突,并在发展过程中逐渐取得主导地位,对中国本土思想的主体性造成了严重冲击。

面对这一问题,韩愈创造性地实现了儒家心性论的转向,得以突破当时“内外二分”的思维模式,在“内典”层面与佛教抗衡。宋代诗人张顺民在《韩愈下下下》中记载:“从前张继的讽刺越放越多,写本书总比老好,越想用书重复。无论是“原道”还是“原性”,都是受到启发的。”在等人的鼓励下,韩愈在其散文中创造了五个最重要的元,即元道、元性、元毁、任原和元规,其中最重要的两个元道和元性标志着儒家心性论转向的开始。

韩愈在《原道》中说:“周道衰,孔子衰,火在秦,黄老在汉,佛在晋、魏、梁、隋。讲道义者,不入阳,属莫;不老则归佛…人就是这么奇怪,不问自己的结局,不知道自己的结局,却好奇的想听。”

韩愈回顾了以往思想史的发展,认为源于儒家的“道德仁义”也曾被杨、墨、老、佛僭取,但儒家已失去了概念界定的权利。因此,他在文章中提出:

慈善是仁,适当是义,正确是理,正确是德。

这些话看似简单,却意义重大。它们的价值在于韩愈对儒学基本精神的重新发现。所谓“博爱即仁”,并不是墨家式的“爱而无差别”或“同时爱”。而是要用“量力而行”的“义”来约束和约束。沿着仁的方向走,就是“道”,最终达到“自足不外等”的“德”的最高境界。由此可见,在原道上,“仁四德”思想的雏形在后来的程朱理学中已经出现。仁是统摄一切的精神内核,义是其分寸和边界,道是实践它的方法论,德是沿着这条道路所达到的最终目的。在这个终极目标中,韩愈特别指出要“自足不外等”,强调儒家的仁义之道可以使人在没有虚假的外在要求的情况下,内心安定。这样儒家才能内外贯通,内外贯通,与佛道抗衡。

客观地说,韩愈的心性论还是比较粗糙原始的。到了宋儒,他的批判逐渐增多。比如朱的《朱熹类》中的“慈善即仁”:“是穷言”。他认为慈善事业对仁的解释过于浅薄,但大体上尺度是很清楚的。他认为之所以不深入,是因为他只学作曲。他只在治国平天下方面下苦功,但注意保持身心未尝。他说他的理论是“无头学习”。

昌黎先生的宋代刻本现藏于国家典籍博物馆。

除了思想层面,韩愈亲眼看到,当时佛教和老子之学也对国家经济造成了严重的破坏。寺庙占良田、藏民、逃税逐渐成为中晚唐的顽疾,最终导致了晚唐武宗灭佛。据《旧唐书·吴宗基》记载,会昌年间,共“拆寺四千六百余座,僧尼二十六万零五百人,收税户二户,为兰若开宅四万余间,收良田数千万顷,收奴婢户十五万人”。从这些数字可以看出,佛教在当时造成的经济损失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程度。

至于韩愈的排佛成就,除了开创心性论之外,最著名的当然是他在佛骨桌上的降职。当时凤翔法门寺有护国塔,塔内有释迦牟尼指骨段,每30年开放一次。大唐的唐宪宗非常喜欢佛教。元和十四年(819)正月,开塔,唐宪宗派使者到法门寺见佛骨。当时善佛的王公贵族“都跑去布施,唯恐被落下”,疯狂信佛的人甚至有“倾家荡产,烧头烧臂,求供养”的。这引发了韩愈的极度警惕。他不顾个人安危,写下了《在佛骨桌上》,一封劝诫信。在表中,他详述了在佛教传入之前,古代很多皇帝都很长寿,而东汉传入佛教之后,很多人都很短命,连梁武帝都虔诚地侍奉佛教,最后“饿死台城,国破家亡”。他的言辞非常激烈。被得罪的唐宪宗一度想把韩愈处死。在裴度和崔群赶来营救后,韩愈最终被贬为潮州刺史。这显示了韩愈作为儒家士大夫的浩然之气,迎合了整个满清王朝皇帝对佛教的盲目信仰。只有他敢于冷静地表达他的反对意见。清朝在他的《退庙随笔》中称赞韩:“韩文公最有勇气。那时候老子是皇帝的祖宗,和尚是佛教徒。汉宫毫无顾忌,唾骂一切,怒火压倒一切。”

广东省潮州市韩文寺。韩愈上了佛骨台后,被得罪的唐宪宗一度想把韩愈处死。裴度、崔群赶来相救后,被贬潮州,后迁居园洲任刺史。

即使在整个中国古代思想史上,韩愈的《在佛骨桌上》也是最具戏剧性和话题性的事件之一。他张扬而威严的人格至今仍被人们津津乐道,某种程度上也不断提醒后人“做事情对佛是有害的”,确实接近了“驱逐佛”的目的。韩愈的心性论虽不如后世宋儒深刻,但就其排佛成就而言,宋儒也不能与之媲美。

“道学”与“师道运动”

韩愈对儒学复兴的另一大贡献在于重新发明了儒家道统。所谓“道”,是指儒家说教的语境和体系。追溯历史,可以在《孟子》的最后一章找到这一思想的出发点。

从尧舜到孔子,孟子得出“每五百年必有一王之盛”的结论,试图为儒家思想建构一个清晰完整的传承谱系,以此来建构其合法性和根源。到了汉代,儒家思想仍然表现出重视师承、强调家法的特点。无论是官学还是私学,许多经典的传承都有明显的脉络。然而,到了唐代,学者们变得更加博学却未能发扬光大。这其中的原因非常复杂。

一方面,汉末以来儒学的衰落导致传承的断裂,西晋永嘉之乱导致大量文献的流失。东晋的时候,其实是要收经,恢复传承的。如石梅在张羽赠送的《尚书》,其中有25篇伪古文。经典乱象的背后,必然有教师血统的断裂。

儒学学术谱系断裂的影响是非常严重的。佛道通过构建新的传承谱系,相互竞争将孔子称为老子和佛陀的弟子,从而使儒家成为佛道的附庸而相形见绌。在世风日下,儒生不自信,甚至开始矮化自己。

与“道”相呼应的是安史之乱后的“师道运动”。在严重的危机感驱使下,经历了乱世的儒生们开始不满足于章句之学,希望发挥儒家的救世作用。因此,许多学者开始模仿汉儒,重新收徒从教,并主动开始重建师徒关系的运动。在这种氛围下,韩愈积极发现和引进人才。他与孟郊、张继、李敖等人交好,为牛僧孺、李贺等学者鼓劲。据记载,贞元十八年(802年)科举,权德舆、鲁为主考,韩愈向鲁推荐等10名进士。当年4人排名第一,其余6人也在5年内相继成名,可见韩愈在帮助落后者方面的不懈努力。于是,在韩愈周围逐渐形成了一大群“汉门弟子”,这对扩大他的思想影响帮助很大。

明万历刻本《昌黎先生文集:师书》

在理论上,韩愈也是第一个明确将“师”与“道”结合起来的人,他的名著《师说》展现了他心目中的一种新型师徒关系。

首先,在韩愈的作品中,老师的职责是“传道、授业、解惑”,强调他说的不是“教书读其句”的“童子之师”,而是传授儒家之道、延续道家传统的精神导师。他培养的人也是精力充沛、勇于进取、关注现实的明道人。其次,他所勾勒的师徒关系也不同于汉儒的师徒关系。他不以辈分和地位论师徒。他不想培养他的主人来增加他的权力,也不想向他的主人学习来获得他的地位。而是提出“弟子不必不如老师,老师不必好弟子,知识有条,技能有专”,纯粹是以他是不是明道为标准的。最后,在这种新型师徒关系下,士大夫继承儒家传统,获得了精神领袖的地位,并以”道”作为独立于权贵之外的精神归宿,这无疑对培养知识分子刚健进取的独立人格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
Xi大雁塔广场的韩愈雕像

这叫复古,但真的很创新。

至此,我们可以发现古文运动是儒家复兴运动在文学实践中的具体体现。从盛唐儒学到韩愈,所有提倡写古文的人,其实都是在以古文的形式复兴儒学。从萧、李对古文的刻板模仿,到韩愈的“自己的话必须走出去”,其背后的大趋势逐渐明显,即礼学的退出和心性论、道统观念的提出。

汉魏六朝以来,随着文学的发展,各种诗体、文体的功能逐渐确定。比如骈文和散文,人们在交谈和抒发感情的时候,往往会注意到押韵优美的骈文,而在叙事的时候,往往会使用句式不拘的散文,其功能早已稳定。比如初唐传统的修史,史传部分用散文,文末的评赞部分用骈文。在文学史上,专精的代价往往是形式主义。六朝骈文如果写得漂亮,形式上极其华丽,无可指摘,但就思想内容而言,往往又极其贫乏。在这一背景下,唐代古文作家推崇写古文,固然受到儒家复古思想的影响,但更重要的是真正承载了深刻内容思想,能够“以文传情”的是汉代以前的古文;但魏晋以后,文体形式逐渐逾越了文本内容,取而代之的是“明道”,变成了华而不实、令人生厌的文字游戏,使人们的内心越来越虚荣和鄙夷。

从这个标准来看,虽然普遍认为“古文运动”提倡散文,反对骈文,但实际上并不符合他们的创作规律。就韩愈而言,传世的318篇文章中,骈文多达62篇,约占总数的19.5%,有骈文的文字就更多了。所以韩愈并不反对写骈文,而是相当精通。他反对的是形式和内容的分离。在写作的过程中,如果骈文能做到“文道合一”,他自然会无所顾忌。

但总的来说,散文更适合表达思想感情。所以在创作中,他有意识地打破以前形成的许多问题的规律,因地制宜,打破文风,根据内容的需要,灵活选择合适的文体。比如我过去常用的题词、赠答序、颂词、悼词等体裁的骈文,到了韩愈手里就变了,用之不竭。比如他的《伯夷颂》,纯以散文写成,短小精悍,却激情澎湃。如果用骈文写,难免显得累赘;再如《祭十二郎文》,不拘格式,情感饱满,自然流露。充满了血泪,无限悲伤。如果处处考虑句型,恐怕很难写出这么真挚感人的故事。正如刘熙载《文艺概论》所言:“汉文八代之衰,实为八代之盛。但善用古人者,能成古,故能横扫一切。”根据文本内容选择不同的写作策略,是韩愈的高明之处。

石鼓七贤雕塑,位于湖南省衡阳市石鼓书院。明朝永乐年间,衡阳知府重修书屋,为韩愈、张芝建祠,后与朱、周敦颐、、李时珍、合称石鼓七贤。

另一方面,骈文的写作倾向是精英化的,六朝到唐代的各类辞赋,缺乏文学素养的普通人很难看懂。在《论韩愈》中,陈寅恪先生认为所有的佛经原文都是悠扬的,朗朗上口的。当鸠摩罗什来到中国,他不得不组织一个翻译场翻译佛经,反复整理和润色译文,但仍不尽如人意。唐代禅宗兴起后,用日常白话写作和朗诵韵文日益流行。比如禅宗里的“菩提无树,明镜非台。世间无物时,无尘埃。”“达摩是老躁胡,释迦牟尼老子是干屎,文殊菩萨普贤是粪汉”等名段,都用日常语言表达复杂的宗教思想。即使是不识字的人,心里也能感受到一些东西,自然大大促进了佛教的传播。

韩愈想修行佛法,自然希望从这个角度得到突破,这就导致他必然选择更朗朗上口的形式进行写作,让更多的人读懂他的思想。比如在《原道》的结尾,韩愈在谈到如何看待佛教时,说要“照人之常情,火烧其书,留其家”,就是让和尚返俗,烧佛经,烧寺庙。从内容上看,情绪激烈,从形式上看,三个字的节奏也能让人读懂,无疑更容易传播。到了宋代,学者们更热衷于使用这些易于传播的形式。比如朱的朱的“朱的”就是日常白话,古代微博和朋友圈几乎都能看到。

苏轼评价韩愈《八代文学之衰》,是说韩愈勇于打破当代文学的规范,重建适合表达思想的文风,这叫复古,其实是创新;“道济溺世”是指他通过古文所传达的儒家思想,可以治愈人们的思想,从根本上拯救世界于危亡。韩愈虽然没能挽救逐渐衰落的唐朝,但他的努力鼓舞了后来的宋代学风,在中国思想史和文学史上做出了巨大的贡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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