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swl、wlsw、倒挂、拉步……这些“饭圈密语”你能听懂吗？粉丝，粉丝对其所属偶像崇拜群体的统称，但其中一些人在网上使用侮辱性语言和捏造事实，积极贬低其他明星。这背后，与明星的流量利益息息相关。
近日，北京互联网法院发布《粉丝文化与青少年网络言论失范研究报告》(以下简称《报告》)。在名人诉网民侵犯名誉权的案件中，70%的被告是30岁以下的青少年，使用“粉丝”这种独特的语言成为其侵权言论的显著特征。报告分析了“粉丝文化”影响下青少年网络言论失范行为的主要特点及原因，并提出了社会治理建议。
粉丝们在互相对抗中不断使用“黑话”。
报告认为，互联网的便利性和传导性，使得不同地域具有共同兴趣爱好的粉丝聚集在互联网上，形成了以明星为中心、层级分明、分工明确、行动有力的独特兴趣文化群体和组织形式。粉丝之间不断分享信息，交流情感，逐渐形成一个相互认可、相互欣赏的兴趣情感共同体。他们甚至创造了独特的交流语言，如“ASWL”和“WLSW”入选2019年网络热词。
然而，在此背景下，青少年侵犯名誉权的纠纷呈上升趋势，网络言论失范问题亟待规范。北京互联网法院名人诉网友侵犯名誉权案，70%的被告是30岁以下的青少年，其中大部分是大学生。侵权相关的行动相对集中在社交平台，包括新浪微博、微信公众平台和豆瓣。
对审理的案例进行分析后发现，青少年涉嫌侵权言论的目的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，为自己喜欢的明星获得关注。通常是这样的:对贬低自己偶像的言论进行回击；主动贬低其他明星，为自己喜欢的明星争取影响力；仅仅是因为讨厌和自己偶像合作的其他明星，就发动言语攻击等等。
值得注意的是，在北京互联网法院受理的多起案件中，被告侮辱某一特定明星的行为，往往是因为粉丝中不断的骂。在青少年偶像化的过程中，存在着非理性、相互谩骂和失范的言论升级。个别粉丝把怨气转到对方维护的明星身上，然后对明星进行侮辱诽谤。
他们在进行网络言论攻击时，往往会使用“饭圈黑话”，通常表现为明星的“黑名”，侮辱性语言的谐音，以及描述娱乐圈炒作的特定词语。例如，在许多案件中，被告用带有侮辱性和贬义的特定昵称来指代特定的明星。虽然这些昵称可能不为大多数公众所熟知，但它们在粉丝中指向明确。据此，北京互联网法院认为，只要侮辱地址能够与特定明星形成对应关系，就可以认定为对该明星的侮辱，构成侵权。
在一些案件中，被告用侮辱性的绰号侮辱某个明星的粉丝群体，以此来含沙射影地侮辱该明星。对此，北京互联网法院认定，被告对粉丝的侮辱性言语中包含了对明星的侮辱意思，也构成了对明星名誉权的侵犯。
刻意炒作流量，让青少年迷失方向。
在庭审过程中，涉诉青少年往往表现出法律意识淡薄和侥幸心理。一些青少年声称自己的侵权言论并非原创，而是转载自其他媒体或个人发布的信息，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。
此外，即使部分被告人的涉案言论极不文明，但在法院立案后仍受到同属性粉丝的“支持”和“追捧”，这不仅体现在大量支持或鼓励被告人的评论上，甚至在诉讼期间，被告人微博中的粉丝还有成倍增长的趋势。该案部分庭审视频也在庭审结束一段时间后引发上亿话题，再次引起公众关注。一些被告人在案件宣判后继续发表不当言论，继续受到很多人的追捧，反映了一些粉丝把个人好恶凌驾于事实和法律之上的变态心态。更有甚者，诉讼期间还发起了“打赏”活动，组织同属性粉丝为其募捐。
对此，北京互联网法院表明了司法态度，不仅判决被告在相关案件中依法承担侵权责任，还赔偿原告精神抚慰金。并认定被告人因涉案诉讼获得的“奖励”款构成违法所得，全部收缴作为处分，成为国内首例。
报告分析了青少年网络言论失范的原因，包括家庭和学校对青少年网络素养教育的缺失，以及一些公众人物没有承担起引领大众的社会责任。社交平台缺乏与时俱进的网络言论管理机制。此外，粉丝群体化、网络化、组织化催生的网络空亚文化和新业态，都为网络失范提供了土壤。
在流量利益的驱动下，不排除个别明星或其团队过度包装“人设”、刻意炒作话题等行为。他们在一定程度上缺乏作为社会公众人物的思想自觉和行为自觉，缺乏对青少年价值观的正面引导。
报告进一步指出，粉丝文化催生了粉丝经济，同时产生了运营收入，催生了相关从业者。从业者在粉丝和明星之间建立情感互动，提高粉丝的粘性，获取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。比如粉丝购买明星杂志、专辑、周边产品、同款或代言产品等。以偶像化为目的聚集在互联网空上的粉丝团，使得筹款援助成为可能，大到明星演唱会的灯标，小到写字楼的外墙广告。这些昂贵的费用来源于粉丝集资买单的冲动，由此产生的一系列社会问题应该引起重视。比如“援助”资金流向不透明，基金经理圈钱跑路；年轻“悬赏”和巨额“悬赏”引发纠纷；“黄牛”、“盯梢粉丝”等侵犯隐私、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件，挑战道德和法律底线。
阅读裁判规则，回应裁判的倡议。
对于诸多问题，北京互联网法院审理了一系列涉及网络言论侵犯他人名誉权的案件，并确立了相关的裁判规则:公民的言论自由应以尊重他人的合法权利为限，任何自然人的隐私权、名誉权均应受到法律保护；公众对社会评论的容忍义务仅限于个人尊严；自媒体的侵权责任程度应综合考虑自媒体言论传播的范围和影响；大米“黑话”“含沙射影”也构成侵权；对网络侵权言论寻求“奖励”构成违法所得的，法院可予以没收；在一定情况下，对明星粉丝的侮辱，也构成对明星的侮辱；公众应该容忍对其业务能力等的合理批评。
同时，北京互联网法院建议各方共同努力，培育健康的网络文化，构建清朗的网络空。北京互联网法院副院长蒋英建议，依法审理案件，以规则裁判促治理；加强诉讼源头治理和多元调解工作；加强司法公开，唤起青少年对司法审判的关注，为青少年依法上网、文明发言提供正确引导，培育健康的网络文化，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；强化青少年综合素质，加强法治教育和审美教育；加强网络综合治理，营造清朗空室，鼓励优质文艺创作，引领正确文明导向。
《报告》建议，相关部门要坚持依法治网，持续打击数据造假、暗流量、恶意炒作、不当营销等违法行为，完善互联网不良信息管理机制。互联网平台要坚持依法办网，完善网络用户信息审核和内容发布机制，加强对营销号、僵尸号、网络水军等用户的监控和审查，合理运用删除、屏蔽、黑名单等管理机制和新技术手段，督促网络用户加强自我管理和自我约束，及时干预和制止不当言论。青少年作为主要的网民，要坚持依法文明上网，理性识别网络信息，理性发表网络言论，做到不信谣、不传谣、不传谣。文艺工作者要尊重道德和艺术，自觉承担社会责任，带头抵制低俗媚俗，对网络上的侮辱、诽谤、恶意炒作、营销等违法不道德行为表明正确的态度和立场，自尊、自重、自爱，为粉丝树立健康向上的榜样。
通报会上，北京互联网法院院长张文发布了《弘扬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，建设清朗网络空》倡议书，提出五点建议:倡导网络言论发布者承担话语责任，对网络言论的不当行为坚决说“不”；倡导广大网民拒绝网络暴力，依法上网，理性发言；倡导文艺工作者讲品位、讲格调、讲责任，引导粉丝理性偶像化；倡导网络服务商生产满足人们多样化需求的有质量的新鲜文化产品，为优质内容提供更加友好便捷的传播渠道；倡导全社会形成维护公序良俗、树立良好风尚的合力。
